第二天，我没有像往常一样，天不亮就起床给全家准备早餐。
我睡到了自然醒。
阳光透过窗帘缝隙照进来，我睁开眼，感受到的不是以往的焦虑，而是一种前所未有的平静。
高明推开卧室门，身上还穿着睡衣，脸上带着明显的不悦。
“江然，都几点了？怎么不做早饭？我上班要迟到了！”
他的语气理所当然，好像我天生就该是为他全家服务的闹钟和厨师。
我从床上坐起来，慢悠悠地伸了个懒腰，看着他。
“从今天起，我的首要任务是照顾妈。”
我的声音很平静，没有一点情绪。
“医嘱说，护理瘫痪病人是体力活，需要保证充足的睡眠和精力。我不能为了做早饭这种小事，影响了照顾妈的‘本职工作’。”
我把“本职工作”四个字，说得格外清晰。
高明愣住了，他大概没想到我会用这种冠冕堂皇的理由来反驳他。
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但又找不到合适的词。
“那你也不能……”
“不能什么？”我打断他，
“是你和爸，还有姐姐妹妹们，一起投票决定让我全职照顾妈的。既然是你们的决定，你们就应该为这个决定创造最好的执行条件，不是吗？”
高-明被我堵得哑口无言，最后只能愤愤地摔门出去，自己去外面买早餐了。
我听到楼下传来他和他爸的抱怨声，但我充耳不闻。
伺候了他们一家八年，今天，是我罢工的第一天。
中午，我没有进厨房。
我打开手机外卖软件，给自己点了一份三十元的营养套餐。
然后，又在另一家店，给婆婆何琴订了两份专门的流食，十五元。
外卖送到后，我拍了张照片，连同总计四十五元的账单截图，一起发进了那个名为“相亲相爱一家人”的微信群里。
然后，我@了所有人：高明，高振华，高莉，高月。
“今日午餐费，合计45元。其中婆婆流食两份30元，我作为护工的工作餐一份15元，已减半按15元计算。总费用由我们五人平均分摊，每人9元。请各位及时转账。”
我把高明也算作了分摊的一员。
群里一片死寂。
像一颗石子投进了深潭，没有激起半点涟漪。
但我知道，他们都看见了。
高莉和高月的微信头像，在群聊界面的顶端亮了一下，又迅速暗了下去，她们在窥屏。
我没有催促，安静地吃完我的午饭，然后把婆婆的流食热好，用注射器一点点喂给她。
何琴因为中风，吞咽功能也受到了影响，喂一顿饭要花将近一个小时。
我做得甚至比以前更有耐心。
因为现在，这不再是儿媳的义务，而是我的工作。
到了晚上，高明黑着脸回到家。
晚饭我同样没做。
他看到空荡荡的餐桌，怒火终于压不住了。
“江然，你到底想干什么？中午发那个群消息是什么意思？一家人吃顿饭你也要算钱？”
我正在客厅的桌子上整理东西，闻言抬起头。
“不然呢？你们投票的时候，不是已经把我从‘家人’这个身份里摘出去了吗？我现在是护工，江护工。既然是工作，当然要明码标价。”
我举起手上一***刚打印出来的A4纸，递到他面前。
纸张的顶端，用加粗的黑体字写着标题：《何琴女士第一期护理费用预算表》。
下面是密密麻麻的条目：
“进口成人纸尿裤（防过敏型）：6包 x 120元/包 = 720元”
“防褥疮交替式充气床垫：1个 x 800元”
“高蛋白营养液：2箱 x 400元/箱 = 800元”
“医用消毒酒精、棉签、纱布等耗材：预估300元”
“专业护理书籍（用于学习拍背、吸痰等技能）：预估180元”
“……总计：3800元。”
在表格的最后，我用红笔写了一行字。
“以上费用由高振华、高明、高莉、高月四位子女均摊，每人950元。”
“请于24小时内，将款项转至本人账户，以便进行采购。”
“逾期将影响护理质量，后果自负。”
高明的眼睛越瞪越大，他抢过那张纸，手指因为用力而微微发抖。
“江然你疯了！尿不湿用得着买进口的？”
“妈以前在医院，用的就是最普通的！”
“还有这个床垫，八百块？你怎么不去抢！”
他的话音刚落，家庭群里也瞬间炸开了锅。
第一个跳出来的是小姑子高月，她发了一连串的问号和愤怒的表情。
高月：“嫂子你什么意思？一张破纸就要我们一个人交一千块？我一个月工资才多少？”
大姑姐高莉紧随其后：
“就是！这也太夸张了！妈以前勤俭节约了一辈子，你要是让她知道你这么花钱，非得气得从床上跳起来不可！你这是故意折腾我们吧？”
我没有理会高明的怒吼，也没有在群里和她们争辩。
我拿出手机，打开一个医疗APP，找到一位三甲医院神经内科主任医师的线上问诊页面。
我当着高明的面，把预算表拍了张照片，发给了医生，并附上问题：
“医生您好，家有瘫痪病人，长期卧床，这是我拟定的第一期护理用品采购清单，请问是否合理？有没有需要增减的？”
我开了外放，所以当医生那条语音回复过来时，高明听得清清楚楚。
“嗯，这位家属，你这个单子列得非常专业，也很必要。”
“特别是防褥疮床垫和质量好的纸尿裤，对于预防压疮和泌尿系统感染至关重要。”
“一旦发生压疮，后续的治疗费用会是这个的十几倍，病人也非常痛苦。”
“你这个单子，我看是合理的，甚至有些项目，比如营养品的预算，还可以再适当增加一些。”
我把这段语音，直接转发到了“相亲相爱一家人”的群里。
然后，我才在群里打了第一句话。
“这是专业医生的建议。钱是花在妈身上的，不是花在我身上。”
“如果你们觉得贵，或者有更便宜、质量又信得过的渠道，可以自行采购，然后送到家里来。我只负责使用。”
我又补充了一句。
“对了，忘了说，我的护理服务，是从昨天你们投票结束那一刻开始计费的。免费的亲情服务，已经永久性停止供应。”
我看着高明私聊我时，那个因为愤怒而不断跳动的头像。
高明：“江然你非要这样吗？一家人算得这么清楚，你让外人怎么看我们家？”
我没有回复他的私聊。
我直接在家庭群里，一字一句地打道：
“@高明，亲兄弟都要明算账。何况，现在是我一个人在为你们四个人的‘孝心’买单。钱到位，服务才能到位。这个道理，我想你们这些在外面上班挣钱的，应该比我更懂。”
发完这句话，我把手机调成静音，扔到一边。
我看着高明那张因为愤怒和错愕而扭曲的脸，心里没有一点波澜。
从情感绑架的泥潭里跳出来，用他们最在乎的金钱，去构建新的规则。
这种感觉，竟然该死的爽。
小说《婆婆瘫投票谁照顾，老公竟带全家坑我？老娘让你们后悔》 第2章 试读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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