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礼当天,他的白月光穿着病号服闯进来。她含泪控诉:「你说过只要我活着,
总裁夫人永远是我的。」他当众撕掉我们的结婚证,温柔抱起她:「别怕,
我只是让她暂时替你保管位置。」我笑着按下手机遥控器。远处传来爆炸声,
他的商业帝国在火光中崩塌。「恭喜,」我举起香槟,「你们的爱情感动了税务局呢。」
—第一章水晶吊灯的光碎成千万片冰冷的雪,
洋洋洒洒落在铺到宴会厅门口的象牙白地毯上。
空气里昂贵的香水味、香槟塔的甜腻、以及某种紧绷的、名为“完美”的气息,
混合成一种令人微醺的幻觉。我的婚纱裙摆太重,缀着施华洛世奇的水晶和蕾丝,
每走一步都像拖着一整个虚假的梦。林景深的手臂挽着我,
挺括的黑色礼服衬得他下颌线锋利,侧脸在璀璨光线下依旧没什么温度,
只唇角维持着一个标准的新郎弧度。司仪的声音洪亮而煽情,
正在讲述“王子与公主命中注定的爱情”,每一个字都像敲在绷紧的鼓面上。台下衣香鬓影,
笑容标准,偶尔有压低了的、心照不宣的交谈碎语。谁不知道呢?林氏集团总裁娶的,
不过是个在正主昏迷不醒时“暂代”的玩意儿。我微微侧头,
能看见林景深无名指上那枚和我一对的铂金戒指,冷硬的光泽,
圈住一丝似有若无的消毒水味——昨天,他还在苏晚晚的病房待了整晚。神父开始询问,
古老而庄严的誓词在空旷华丽的厅堂里回荡。“林景深先生,你是否愿意娶沈知意**为妻,
无论顺境逆境……”他的喉结几不可察地滚动了一下,视线似乎飘向了紧闭的宴会厅大门,
那里守着四个黑衣保镖。就在昨天,苏晚晚的主治医生颤抖着汇报,她可能很快会醒。
“……我愿意。”声音平稳,落地有声。轮到我了。我抬起眼,望向林景深,
他这才像是终于把注意力完全投注在我脸上,目光很深,像在审视一件即将完成交割的资产。
我张开嘴,婚纱下的身体细微地颤抖,不是激动,是另一种更为复杂的、近乎**冷。
“我愿——”“砰!”厚重的雕花木门被猛地撞开,沉闷的巨响截断了我的尾音,
也劈裂了一室浮华的乐章。灌进来的冷风卷起地毯边缘。所有人的目光,台上台下,
像被无形的手拧着,齐刷刷投向门口。一道纤细的、穿着蓝白条纹病号服的身影跌撞进来,
赤着脚,踩在冰冷的大理石地面上。长发凌乱地披散,脸色是久不见天光的惨白,
嘴唇却因激动泛着不正常的嫣红。是苏晚晚。她扶着门框,胸口剧烈起伏,
像是用尽了全身力气才走到这里。目光慌乱地扫过全场,最后死死钉在林景深身上,
蓄满的泪水瞬间决堤。“景深……”声音破碎,带着哭腔,在死寂的大厅里撕开一道口子。
说过只要我活着……只要我还有一口气……林太太的位置……永远是我的……”她摇摇欲坠,
仿佛下一秒就要晕厥过去,泪水滚落,砸在冰冷的瓷砖上。那模样,脆弱得不堪一击,
却又带着一种垂死挣扎的、惊人的美丽。死寂。连呼吸声都消失了。
无数道目光在我们三人之间疯狂逡巡,震惊、了然、鄙夷、兴奋……像无形的针,
密密麻麻扎过来。林景深的身体瞬间僵直。我清晰地感觉到他手臂肌肉的痉挛。
他脸上那层新郎的面具寸寸龟裂,先是难以置信的震惊,
随即是铺天盖地的、几乎要将他淹没的狂喜和痛惜。那双总是深不见底的眼眸里,
此刻翻涌的情绪浓烈得骇人,再也看不见其他任何人、任何事。他猛地甩开了我的手臂。
毫无预兆,毫不留情。我被他带得一个趔趄,沉重的婚纱绊住脚步,高跟鞋一崴,
整个人狼狈地向旁边倾倒,本能地抓住仪式台的边缘才勉强站稳。掌心被粗糙的边缘擦过,
**辣地疼。水晶头纱歪斜下来,遮住我一半视线。隔着晃动的水晶,
我看见林景深已经一步跨下仪式台,朝着苏晚晚奔去。他甚至没有回头看我一眼。
他冲到苏晚晚面前,小心翼翼,如同对待易碎的稀世珍宝,颤抖着手想碰触她的脸,
又在咫尺停住。然后,他脱下自己的西装外套,裹住她单薄颤抖的身子,一把将她打横抱起。
苏晚晚的手臂立刻环上他的脖颈,脸埋进他胸口,呜咽声细细传来。林景深抱着她,转过身,
面对满堂宾客,面对还在仪式台上摇摇欲坠的我。他的眼神已经彻底冷硬下来,看向我时,
只剩下全然的漠然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急于处理的烦躁。司仪目瞪口呆,拿着话筒不知所措。
保镖们面面相觑,没人敢动。众目睽睽之下,林景深抱着他的白月光,
走到我们刚才站立的仪式台前。他瞥了一眼台子上并排放着的两本鲜红结婚证。
那是半个小时前,刚刚由律师送过来的。他没有丝毫犹豫,空出一只手,
拿起那两本红色小册子。“刺啦——!”清脆而刺耳的撕裂声,通过司仪忘了关掉的话筒,
被无数倍放大,响彻整个死寂的宴会厅。红色碎片从他指间纷纷扬扬落下,像一场猩红的雪,
落在洁白的婚纱裙摆上,落在昂贵的地毯上。他撕碎了我们的结婚证。
在我们婚礼的仪式台上,在他所有商业伙伴、社会名流见证之下。然后,他低头,
看向怀里的苏晚晚,声音是前所未有的温柔,甚至带着哄慰:“晚晚,别怕。”他顿了顿,
目光像冰冷的刀锋,再次从我脸上刮过,“我只是让她,暂时替你保管一下这个位置而已。
”“现在,你回来了。”他抱着她,转身,声音不大,却足以让前排的人听清,
“一切都该回到正轨。”他抱着苏晚晚,径直向门口走去,背影决绝。
宾客们下意识让开一条通道,表情各异,窃窃私语声如同潮水般漫起。时间好像被拉长了,
每一秒都粘稠不堪。我看着那些飘落的红色碎片,看着他们相拥离去的背影,
看着这满堂华丽变作一场荒诞剧的背景板。掌心被仪式台边缘硌得生疼,那疼痛尖锐,
刺破了最后一丝麻木。很奇怪,心里没有预想中的痛彻心扉,也没有滔天怒火。
只有一片冰冷的、尘埃落定的虚无,以及虚无深处,悄然燃起的一簇幽蓝火苗。
我慢慢站直了身体。抬手,一点点扶正了歪斜的头纱,理了理鬓边散落的头发。动作很慢,
却很稳。然后,在无数道或怜悯或嘲弄的目光注视下,我弯下腰,
从婚纱厚重的裙摆褶皱里——那里有一个极其隐蔽的暗袋——摸出了一个黑色的小巧手机。
不是我今天用的那部。指尖冰凉,但触碰到屏幕时,却奇异地稳定下来。我解锁屏幕,
上面只有一个简洁的界面,一个硕大的、猩红色的虚拟按钮,下面有一行小字:馈赠仪式。
林景深抱着苏晚晚,已经走到了宴会厅门口的光晕里,身影即将没入外面的走廊。我抬起头,
目光越过攒动的人头,精准地落在那两道即将消失的背影上。唇角,一点点,
极缓、极慢地弯了起来。那不是一个新娘子该有的笑容,没有甜蜜,没有羞涩,
只有一片冰冷的、近乎残酷的平静。我的拇指,轻轻按下了那个红色按钮。触感微沉,
屏幕暗了下去,
随即跳出一个极简的、不断缩小的倒计时图案:3…2…1…没有震耳欲聋的声响。
首先传来的,是一种沉闷的、来自大地深处的隆隆震动,仿佛巨兽翻身。
脚下的地板猛地一晃,水晶吊灯疯狂摇曳,碰撞出惊惶失措的叮当乱响,光芒乱颤,
切割着无数张瞬间惨白惊恐的脸。紧接着,是声音。遥远,却极具穿透力,
混合着玻璃炸裂、金属扭曲、结构崩塌的轰鸣,隐隐约约,却又无比真实地,
从城市某个特定的方向滚滚传来。宴会厅巨大的落地窗外,原本是城市的璀璨夜景,此刻,
在偏东南的天际线处,一团膨胀的、橘红夹杂黑烟的火光,猛地腾空而起,撕裂了夜空!
火光映亮了半片天空,即使隔得很远,也能想象那现场的惨烈与灼热。“爆炸?!”“哪里?
是东区吗?!”“天啊!看那边!是林氏总部大厦的方向!”“快!新闻!手机!
”死寂被彻底粉碎,
取而代之的是海啸般的喧哗、尖叫、桌椅碰撞、酒杯落地碎裂的刺耳声音。
人们惊慌失措地涌向窗边,或埋头猛刷手机,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和恐惧。
几个林氏的高管模样的人,脸色煞白,手机贴在耳边,对着话筒语无伦次地狂吼。门口,
林景深的脚步像是被钉死在了地上。他猛地转过身,
怀里的苏晚晚似乎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巨响和震动惊吓到,瑟缩了一下。
林景深脸上的温柔和决绝瞬间冻结,碎裂,被一种极致的震惊和茫然的空白所取代。
他直直地望向窗外那冲天的火光,瞳孔紧缩,抱着苏晚晚的手臂无意识地收紧,
勒得她痛呼了一声。他像是慢动作一样,极其僵硬地,一点点转过头。
目光穿过混乱奔逃的人群,穿过摇曳破碎的光影,穿越整个一片狼藉的宴会厅,终于,
落在了仪式台上。落在我身上。我依旧站在那里,一身圣洁的婚纱,头纱端正,
甚至唇边那抹奇异的微笑还未完全消散。
手里端着不知何时从旁边侍应生托盘里取过的一杯香槟。
金***的液体在震荡的灯光和远处火光的映照下,泛着诡异而瑰丽的光泽。
隔着纷纷扬扬似乎还未落定的红色碎屑,隔着满堂的恐慌喧嚣,我们的目光在半空中相遇。
他的眼神里,震惊在迅速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滔天的、几乎要喷薄而出的惊怒、怀疑,
以及一种逐渐清晰的、坠入冰窟般的寒意。我迎着他的目光,微微偏了偏头,然后,
当着所有人的面,在窗外那越来越清晰的消防车警笛声背景音里,举起了手中的香槟杯。
声音不高,甚至有些轻柔,却奇迹般地穿透了嘈杂,清晰地递到了他的耳边,
也落入了周围几个骤然安静下来的人耳中。我说:“恭喜。”顿了顿,目光掠过他惨白的脸,
掠过他怀中茫然无措的苏晚晚,笑意加深,一字一句,清晰无比:“你们的爱情,
”“感动了税务局呢。”“轰——!”又一声隐约的、可能是二次坍塌的闷响从远处传来,
火光似乎更盛了些,将林景深瞬间惨无人色的脸,映照得明明灭灭。他张了张嘴,
似乎想吼叫什么,但喉咙里只发出“嗬嗬”的、漏气般的声音。抱着苏晚晚的手臂彻底脱力,
苏晚晚惊叫着滑落下来,踉跄着扶住旁边的门框,才没有摔倒。而我已经不再看他。仰头,
将杯中冰凉的香槟一饮而尽。气泡在舌尖炸开,带着细微的刺痛和决绝的爽利。松开手。
水晶高脚杯坠落在地毯上,发出一声沉闷的钝响,没有碎裂,只是滚了几圈,
停在那些鲜艳的结婚证碎片旁边。我抬手,抓住沉重头纱的后沿,猛地一把扯下。
镶嵌其上的水晶噼里啪啦崩落,溅开一地星芒。然后,我踩着满地狼藉,
踩过那些红色和透明的碎片,提着过于累赘的婚纱裙摆,转身,
向着与大门相反的、通往酒店内部通道的侧门走去。脊背挺得笔直。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声音,
稳定,清晰,一步一步,
将身后所有的爆炸余音、警笛嘶鸣、崩溃怒吼、以及那场刚刚被炸得粉碎的世纪婚礼,
彻底抛却。火光在身后窗外冲天,映亮前路。三年后,巴黎,一个私人画廊的开幕酒会。
空气里漂浮着松节油、葡萄酒和某种清冷的花香。灯光柔和,
打在墙壁上一幅幅色彩大胆、构图奇崛的画作上。人流低语,举止优雅。
我穿着简单的黑色丝绒长裙,头发剪短了,利落地别在耳后,正与一位画廊主低声交谈。
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腕上一道淡淡的、几乎看不见的旧疤。“沈,你的新系列,
‘灰烬与新生’,市场反响会非常好。”画廊主是个法国老头,眼光毒辣,
“尤其是那幅《审判日》,笔触里的力量感……惊人。听说灵感来自东方?某种……仪式?
”我笑了笑,没承认也没否认,抿了一口手里的苏打水。目光掠过他的肩膀,望向展厅入口。
那里微微骚动。新进来的客人中,有一个身影异常眼熟。林景深。他瘦了很多,
曾经一丝不苟的昂贵西装现在看起来有些空荡,衬得肩膀不再那么挺阔。
眉眼间的凌厉和傲慢被一种深沉的疲惫取代,眼角甚至有了细纹。
他身边跟着一个穿着精致套装、努力挺直背脊的女人,是苏晚晚。她依旧美丽,
但那种我见犹怜的脆弱气质淡了不少,眼神里多了些别的,或许是焦虑,或许是紧绷。
他们似乎想融入,但举止间总透着股挥之不去的局促,与周围松弛的艺术氛围格格不入。
有人认出了他们,投去的目光复杂,随即转过头,低声与同伴交谈,
嘴角或许还带着一丝怜悯的讥诮。林氏帝国崩塌后的废墟,显然还未清理干净。
林景深的目光有些漫无目的地扫过展厅,然后,猝不及防地,与我的视线隔空相撞。
他整个人猛地一震,像是被无形的电流击中。疲惫的双眼瞬间睁大,
里面翻涌起极其复杂的东西——震惊、恍然、某种刻骨的恨意,
或许还有一丝连他自己都不愿承认的、更深的茫然。他下意识地上前半步,嘴唇翕动。
苏晚晚立刻察觉了他的异样,顺着他的目光看来。当她看到我时,脸上血色“唰”地褪尽,
手指猛地攥紧了林景深的手臂,指甲几乎要掐进衣料里。她的眼神里充满了警惕、敌意,
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惊惶。我平静地收回目光,仿佛只是看见了一个无关紧要的陌生人。
对面前略显疑惑的画廊主颔首致意,转身,走向展厅另一侧,
一幅被独立灯光笼罩的大型画作。那是我本次的展品之一,没有命名。
画布上是浓烈到几乎滴落的红与黑,扭曲的线条在底部纠缠,像是庆典的彩带,
又像焚烧后的余烬。而在所有混乱与灼热的中心上方,却用极淡的、近乎透明的笔触,
勾勒出一只正在挣脱枷锁、振翅欲飞的手的轮廓,指尖沾着一点金,不知是灰烬中的余火,
还是新生的曦光。几个收藏家模样的人正驻足画前,低声品评。我站在他们身后不远处,
听着那些关于“毁灭与重建”、“权力隐喻”、“女性觉醒”的讨论,
目光落在自己指尖那点几乎看不见的旧疤上,又缓缓移向画中那只手。不远处,
林景深似乎挣脱了苏晚晚的拉扯,想要朝这边走来,
但被两位熟识的欧洲藏家礼貌地拦住寒暄。他心不在焉地应对,视线却频频穿透人群,
试图再次捕捉我的身影。苏晚晚站在他身后半步,死死盯着我的方向,胸膛起伏。
我没有再回头。窗外的塞纳河水静静流淌,倒映着巴黎永不熄灭的灯火。远处,
不知哪个教堂的钟声敲响,沉郁悠远,一声声,荡开在晚风里。夜色还很长。而我的画,
才刚刚开始卖出价钱。第二章画廊的空气似乎凝滞了一瞬,松节油与香槟的气味里,
悄然渗入一丝陈年的硝烟。我背对着那两道几乎要在我背上烧出洞来的视线,
指尖却准确地描摹着腕间旧疤的起伏——那是婚纱头纱上崩落的水晶划过的痕迹,
也是某个燃烧夜晚烙下的、冰凉的印记。“沈?
”法国画廊主伯纳德先生顺着我方才一瞥的方向望去,花白的眉毛挑起,“熟人?
”他的中文带着浓重口音,却精准地点破了那层微妙的薄冰。“旧账。”我转身,
微笑无懈可击,“已经清算完毕的。”伯纳德了然,皱纹里藏着狐狸般的精明。
艺术圈最不缺的就是故事,尤其是带着毁灭与重生的。他没再追问,只是举了举杯:“那么,
为干干净净的新生。你的《审判日》刚才被汉斯先生订下了,你知道,
那位从不轻易出手的德国工业巨头。”“是个好消息。”我颔首,心里并无太**澜。
钱和名声,是盔甲,也是颜料,让我能在这幅名为“新生”的画布上,涂抹得更自由,
更……不留余地。眼角余光里,林景深终于摆脱了那两位藏家的“围困”,或者说,
他几乎是失礼地打断了交谈,径直朝这边走来。苏晚晚像一道苍白的影子,
死死跟在他身后半步,目光钉子一样钉在我身上。周围的低声议论有了新的焦点,
如同水面被投石激起的涟漪。毕竟,三年前那场轰动商界乃至娱乐版的“婚礼爆炸案”余波,
并未完全平息。林氏帝国崩塌的烟尘里,
总有人记得那位在火光冲天时举杯祝酒的“前新娘”。林景深在我面前三步远站定。
距离足够近,我能看清他眼底蛛网般的***,
嗅到他身上试图用古龙水掩盖、却依旧透出的、属于失意者的淡淡颓败气息。
苏晚晚身上的香水倒是依旧昂贵,只是那香气紧绷着,像她此刻的表情。“沈知意。
”林景深的声音沙哑,像是许久未曾好好说话,又像是压抑着火山,“果然是你。
”我微微偏头,目光平静地落在他脸上,如同欣赏一幅笔力欠缺、情绪过载的失败作品。
“林先生,苏**。别来无恙。”“你在这里做什么?”苏晚晚抢在林景深之前开口,
声音尖细,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努力维持着姿态,“这是什么场合,也是你能来的?
”这话幼稚得几乎让我失笑。伯纳德先生已经皱起了眉。“晚晚。”林景深低斥一声,
但目光并未从我脸上移开,“你画展上的作品……那些画,”他顿了顿,
像是从牙缝里挤出字来,“《灰烬》、《枷锁》、《审判日》……很有意思的命名。
”“艺术创作,总需要些触动。”我晃了晃手中的苏打水,冰块轻撞杯壁,声音清脆,
“林先生对艺术也有兴趣了?我记得你以前只对财务报表和收购案情有独钟。
”他的下颌线骤然绷紧,那是我熟悉的、怒意升腾的前兆。但很快,
又被一种更深的疲惫和某种奇异的探究压制下去。“你变了很多。”“人总会变。
尤其是……”我刻意停顿,目光掠过他,看向远处我那幅未命名的画,
“尤其是经历过一场盛大‘烟花秀’之后。”苏晚晚的脸更白了,手指掐进林景深的手臂。
林景深的呼吸粗重了一瞬,胸膛起伏。周围看似在交谈、品酒的人们,其实竖起了无数耳朵。
“那件事……”林景深的声音压得更低,
带着一种近乎恳切的、连他自己可能都未察觉的急迫,“知意,当年……有没有可能,
是误会?或者,你……你知道些什么?”他眼底深处,竟闪过一丝渺茫的希冀,
像溺水者试图抓住最后一根稻草。他在怀疑什么?
怀疑那场精准摧毁他核心数据机房和重要文件的“意外”爆炸?
怀疑税务局随后接到的、详尽到令人发指的匿名举报材料?还是怀疑,
这一切背后那只冷静操控一切的手,并非他后来拼命追查却一无所获的“商业对手”,
而是眼前这个他曾视若尘埃、用来**昏迷白月光的“替代品”?真是可笑,又可怜。
我迎着他复杂难言的目光,缓缓绽开一个笑容,足够礼貌,也足够疏离,
像蒙娜丽莎嘴角那抹永恒的谜。“林先生,往事如烟。
税务局和司法机关不是已经有了定论么?商业违规,操作不当,引发连锁反应。
”我轻轻抿了一口苏打水,“至于我,只是一个侥幸在‘烟花秀’前下了船的游客,
如今靠卖几幅画糊口而已。比不得林先生和苏**,虽经历风波,依旧能出入这等场合。
”这话比直接抽他耳光更甚。林景深的脸瞬间涨红,又转为铁青。他能站在这里,
靠的是苏晚晚变卖最后几样珠宝,以及他拉下脸面四处求来的、一点杯水车薪的“投资”。
昔日呼风唤雨的林总,如今是艺术圈边缘的蹭宴客。“沈知意!”苏晚晚终于忍不住,
声音拔高,引得更多人侧目,“你别得意!景深只是一时……我们很快就会东山再起!
你那些阴暗的、见不得人的心思,别以为没人知道!你那画里画的什么,你自己清楚!
”“哦?”我饶有兴致地看向她,“苏**看出了什么?不妨说说。艺术解读,
本就见仁见智。”“你画的是那场火!是景深的大楼!你在诅咒我们!”苏晚晚激动起来,
胸口起伏,指着远处那幅《审判日》,“还有那些扭曲的线条……你在嘲笑我们!
你这个恶毒的女人!你当初就是嫉妒!嫉妒景深爱我!
”她的声音在刻意保持低语的展厅里显得格外刺耳。不少人都停下交谈,看了过来。
伯纳德先生的脸色已经沉下,对旁边的助理使了个眼色。林景深试图拉住苏晚晚,
低声呵斥:“晚晚!别说了!这里不是地方!”但苏晚晚仿佛找到了宣泄口,
三年的压抑、惊恐、对现状的不甘,以及对我这个“罪魁祸首”刻骨的怨恨,
在此刻喷涌而出。“我为什么不能说?她就是个刽子手!她毁了景深的一切!
她用卑鄙的手段!她的画充满恶意!这种人的画,就该烧掉!不该挂在这里污染大家的眼睛!
”“苏**。”我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盖过了她的尖刻。我上前半步,
目光沉静地落在她因激动而扭曲的美丽脸庞上。“第一,毁掉林先生一切的,
是他自己签下的文件、做出的决策、触碰的红线。第二,我的画是否值得悬挂,
由市场、由专业人士、由像汉斯先生那样的藏家决定。”我顿了顿,声音更缓,却像冰锥,
“第三,你说嫉妒?”我笑了,这次是真的笑了,带着一丝怜悯,一丝彻底释然的嘲弄。
“苏晚晚,我需要嫉妒一个只能靠病弱和眼泪留住男人,当靠山倒了之后,
除了变卖旧物和嘶吼之外毫无办法的女人吗?”“你——!”苏晚晚仿佛被迎面重击,
踉跄后退,脸上血色尽褪,嘴唇哆嗦着,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只剩下粗重的喘息和瞬间盈满眼眶的泪水。这一次,眼泪不再是武器,
只是纯粹崩溃的分泌物。林景深一把扶住摇摇欲坠的苏晚晚,看向我的眼神,
终于剥落了最后一丝残余的复杂情绪,只剩下**裸的、淬毒般的恨意。“沈知意,
你会后悔的。”“后悔?”我轻轻重复这个词,仿佛在品味一个陌生而遥远的滋味。
“我最后悔的事,就是曾经把真心和尊严,放在你们脚下,任其蒙尘。”我后退一步,
拉开距离,重新戴上那副优雅而淡漠的面具,“伯纳德先生,看来这里有些私人纷扰,
打扰了酒会雅兴。我先失陪一下。”伯纳德立刻会意,上前一步,
恰到好处地隔在我和林景深之间。“林先生,苏**似乎不太舒服,是否需要休息室?
这边请。”语气礼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送客意味。
两位穿着得体的安保人员也悄无声息地靠近。林景深胸膛剧烈起伏,环视四周。
那些曾经对他毕恭毕敬或刻意逢迎的面孔,此刻大多带着疏离、审视、甚至隐秘的快意。
他搂紧浑身发抖、低声啜泣的苏晚晚,牙关紧咬,最终从喉咙深处挤出一声冷笑。“好,
很好。沈知意,我们走着瞧。”他不再看任何人,半扶半抱着苏晚晚,转身,
近乎狼狈地朝着与展厅大门相反的一个侧门通道快步走去,试图避开更多目光。
苏晚晚的高跟鞋敲在地面上,发出凌乱而脆弱的响声,渐渐远去。小小的骚动平息,
议论声却像潮水般在展厅各个角落蔓延开来。我感受到更多目光落在我身上,
好奇的、探究的、钦佩的、忌惮的……我不在意。伯纳德走过来,低声问:“没事吧,沈?
”“没事。”我摇头,目光投向那幅未命名的画。画中那只沾着金灰的手,
似乎正用力挣脱最后的束缚,即将彻底展翅。“只是,”我轻声道,更像是对自己说,
“有些债,注定连本带利,永无清偿之日。因为他们永远不会明白,真正的崩塌,
从他们视他人为蝼蚁的那一刻,就已经开始。”窗外,塞纳河上的游船驶过,
带来一阵遥远的、欢快的乐声。巴黎的夜晚,依旧温柔璀璨,足以包容所有破碎的过往,
和正在书写的新章。汉斯先生——那位刚刚订下《审判日》的德国藏家——在助理的陪同下,
这时才缓缓踱步到我面前。他年约六十,灰发梳理得一丝不苟,眼神锐利如鹰隼。“沈**,
”他开口,英语带着德式的严谨,“你的画,有力量。尤其是那一幅,
”他指向《审判日》旁边另一幅稍小、色调更暗沉、名为《余烬下的账本》的作品,
“让我想起一些……不太愉快的商业往事。很真实。”我心中微动,
面上依旧沉静:“谢谢您的认可,汉斯先生。艺术有时是现实的镜子,有时也是匕首。
”汉斯先生微微颔首,没有继续艺术话题,话锋一转,平淡无奇地说:“林先生,
似乎对你和你的作品,抱有极大的……关注。刚才我恰好听到几句不太愉快的对话。
”我看着他,等待下文。“我的一位老朋友,在苏黎世,”汉斯先生不紧不慢地继续,
像在谈论天气,“经营一家很不错的私人银行。上个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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