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八点,门铃准时响起。
我打开门,三名穿着蓝色工装、膀大腰圆的师傅站在门口。
为首的师傅看着我,眼神里带着一丝疑虑:“你好,是江小姐吗?我们是货拉拉的师傅。”
“是我,师傅们辛苦了,快请进。”我侧身让他们进来。
三位师傅走进屋子,环顾四周,目光从客厅华丽的水晶吊灯,落到厨房崭新的整体橱柜门,再到我精心布置的阳台花园角。
为首的师傅挠了挠头,从兜里掏出手机核对订单信息:“妹子,你这房子装修得挺好啊,确定是搬家,不是……拆迁?”
他的话引得另外两个师傅都笑了起来。
我没笑,从冰箱里拿出三瓶冰镇矿泉水,一一递给他们。
“师傅,我就是要拆迁。”
我将打印好的那份《个人财产清单》递过去,“辛苦师傅们,就按照这个清单来,清单上有的,都拆下来打包。拆下来的,都算我的。工费,我给你们三位每人加一千。”
三位师傅看着清单,又看看我,脸上的表情从疑惑变成了震惊。
“拆……拆马桶?”一个年轻点的师傅指着清单最后一项,声音都变了调。
“对,拆马桶。”我点点头,语气平静但坚定。
为首的老师傅在搬家这行干了十几年,什么场面没见过,他端详了我几秒,又看了看清单,最后把水一饮而尽,瓶子往地上一放。
“行!妹子你爽快,我们兄弟就陪你疯一把!”他一挥手,“开工!”
第一个被“处决”的,是门口的智能门锁。
师傅用专业的工具,小心地将锁体拆下,然后从我早就准备好的箱子里,翻出了那个被我吐槽过无数次的、钥匙都快磨平的破旧机械锁,重新安装了回去。
“咔哒”一声,旧锁归位,仿佛时光倒流,回到了两年前我刚住进来的时候。
紧接着,是客厅那盏我花了血本买来的水晶吊灯。
师傅们搭起梯子,小心翼翼地把它拆解,分装进泡沫箱里。
原本明亮宽敞的客厅,瞬间只剩下一个光秃秃的电线头,师傅从工具箱里找出一个最便宜的昏黄灯泡拧了上去,整个空间顿时变得压抑又晦暗。
拆卸工作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卧室里我安装的静音窗帘轨道,拆了。
厨房里我为了美观,特意定做的整体橱柜门板,拆了。
卫生间里那套能带来洗浴幸福感的恒温花洒,拆了。
还有那个带储物功能和LED镜前灯的洗手台,也被完整地抬了下来,露出了墙上斑驳的水管和丑陋的接口。
巨大的动静引来了邻居。
住对门的李大妈探头探脑地伸进半个身子,看着满地的狼藉和忙碌的师傅们,一脸的不可思议。
“小江啊,你这是干啥呢?好好的东西都拆了,多可惜啊!这……这不都留给房东了吗?”
我正蹲在地上用胶带封箱,闻言抬起头,对她淡淡一笑。
“李大妈,不是我的东西,我一分不拿。是我的东西,一根针我都得带走。”
我的声音不大,但清晰地传到了屋里每个人的耳朵里。
师傅们干活的动作更快了,甚至还带着一丝莫名的兴奋。
拆洗手台的师傅一边拧螺丝一边感叹:“这台子装得真结实,一看就是用了好材料。姑娘你还是个手艺人啊。”
我笑了笑,没说话。
我不仅是手艺人,我还是个有洁癖和强迫症的室内设计师。
当初安装这些东西的时候,我用的都是最好的辅料,打的每一颗螺丝,都力求完美。
我亲手把它打造成我想要的样子,现在,我也要亲手把它恢复原状。
终于,到了最关键的一步——拆马桶。
两位师傅合力,用专业的扳手和切割机,小心翼翼地将那个价值三千多的智能马桶与地面分离。
当整个马桶被抬起,露出底下那个黑漆漆、散发着异味的排污管道口时,整个卫生间仿佛瞬间从“现代文明”倒退回了“原始社会”。
就连见多识广的搬家师傅,看着那个黑洞,都忍不住咂了咂舌。
我拿出手机,对着屋里的每一处“复原”后的景象,冷静地拍照、录像。
墙上,是我安装挂画和置物架留下的钉子眼和胶痕。
地上,是拆卸家具后留下的压痕和划痕。
天花板上,只剩下孤零零的灯泡,电线随意地***着。
曾经那个被我朋友们羡慕的“神仙出租屋”,在短短两个小时内,彻底变回了它两年前租给我时的“毛-坯-房”本色。
甚至,***坯还不如。
“***搬家十年,头一次见这么搬的。”为首的师傅擦了把汗,走到我身边,由衷地竖起一个大拇指,“姑娘,你牛!”
我看着这满屋的“战果”,心里没有报复的狂喜,只有一种釜底抽薪后的平静。
我只是在拿回本就属于我的一切。
小说《刚把出租屋改造,房东就想赶我走?》 第2章 试读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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