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最终没有在那份纳妾书上按下手印。
或者说,我没来得及。
我当着许承言和全京城百姓的面,将那张纸撕得粉碎。
然后,我昏了过去。
醒来时,我已经不在我和许承言住了三年的那个小院里。
这里是一间偏僻、阴暗的厢房,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潮湿的霉味。
屋里的陈设简单到简陋,一张硬板床,一张掉漆的桌子,还有一把缺了腿的椅子。
窗户很小,糊着最粗糙的麻纸,透进来的光线昏黄暗淡,把屋子照得像个囚笼。
一个婆子端着一碗黑乎乎的药走进来,见我醒了,脸上没有半点表情。
「夫人,哦不,温姨娘,喝药吧。」
她刻意加重了“姨娘”两个字,语气里满是轻蔑。
我撑着身子坐起来,浑身酸痛,嗓子干得像要冒火。
「这是哪?」
「状元府,西跨院。」婆子把药碗重重地放在桌上,发出“砰”的一声,「以后,您就住这儿了。」
我的心一寸寸沉下去。
西跨院,是状元府里给最下等的奴仆和犯了错的妾室住的地方。
许承言,他甚至不愿再与我多费一句口舌,就直接把我当成一个物件,丢进了这个冷宫。
「我不喝。」我看着那碗药,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这可由不得您。」婆子冷笑一声,「老爷吩咐了,您身子弱,得好好补补。不然,怎么有力气伺候他和未来的主母?」
她的话像一把淬了毒的刀,精准地捅进我的心窝。
我猛地抬手,将那碗药扫落在地。
瓷碗摔得粉碎,黑色的药汁溅了婆子一身。
「滚!」我用尽全身的力气嘶吼。
婆子被我的样子吓了一跳,但很快,她的脸上就浮现出狰狞的怒意。
「好你个不知好歹的**!还当自己是主母呢?我告诉你,等丞相府的千金一过门,有你好受的!」
她骂骂咧咧地走了出去,还顺手从外面锁上了门。
屋子里又恢复了死寂。
我蜷缩在床上,抱着自己的膝盖,身体不住地颤抖。
是冷,也是怕。
七年来,我把许承言当成我的天,我的地,我的全部。
如今,天塌了。
我该怎么办?
和离?他不同意,我连状元府的门都出不去。
逃跑?我一个弱女子,身无分文,在这人生地不熟的京城,又能逃到哪里去?
难道,我真的要像他们说的那样,认命,当一个任人践踏的妾?
不。
我绝不。
我的脑海里闪过母亲临终前拉着我的手说的话。
「禅儿,咱们温家的女儿,可以穷,可以苦,但脊梁骨不能断。」
对,脊梁骨不能断。
我慢慢停止了颤抖,眼神一点点变得坚定起来。
许承言,你以为把我关在这里,就能折断我的骨头吗?
你错了。
你越是想让我跪下,我就越要站得笔直。
我开始打量这个房间。
虽然简陋,但至少能遮风挡雨。
我走到那堆碎片前,小心翼翼地捡起一块最锋利的。
我把它藏在枕头底下。
这不是用来寻死的。
是用来防身的。从今天起,我谁也不信,只信我自己手里的武器。
傍晚时分,门锁响了。
我以为是那个婆子又来了,下意识地握紧了枕下的瓷片。
进来的,却是许承言。
他换下了一身惹眼的状元袍,穿了件月白色的常服。烛光下,他面容清隽,看起来温文尔雅,像个无害的书生。
可我知道,这副皮囊下,藏着一颗多么冷酷自私的心。
「禅儿,何必呢?」他走到床边,居高临下地看着我,语气里带着一丝疲惫和无奈。
仿佛我才是那个无理取闹的人。
我冷笑,没有说话。
「今天在门口,是我考虑不周,让你受委屈了。」他自顾自地说着,「但我也是没办法。柳家势大,我初入官场,需要助力。你放心,等我将来地位稳固了,我一定……」
「一定什么?」我终于忍不住,抬头迎上他的目光,「一定把我扶正吗?」
他被我的话噎住,眼神闪躲。
「温禅,你为什么就不能体谅我一下?」他叹了口气,试图来拉我的手。
我猛地缩回手,像被毒蛇咬了一口。
「别碰我!」
他的手僵在半空,脸色变得难看起来。
「你闹够了没有?」他压低声音,怒气开始升腾,「我一天公务繁忙,回来不是看你脸色的!我告诉你,娶柳如眉,势在必行!你这个妾,当也得当,不当也得当!」
他眼里的温情消失殆尽,只剩下不耐和威胁。
「明天,如眉会过府看看。你最好给我放聪明点,要是敢让她受半点委屈,别怪我不念旧情!」
说完,他拂袖而去。
门再次被重重地关上,震得屋顶的灰尘簌簌落下。
我看着他消失的背影,心底最后一点余温,也彻底冷了下去。
旧情?
我们之间,早就没有旧情了。
剩下的,只有恨。
夫君高中状元,第一件事就是把我贬妻为妾(温禅许承言萧决)最新章节_夫君高中状元,第一件事就是把我贬妻为妾全文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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