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赦免我陆拾光江迟这本书,无论是剧情,构思角度都比较新颖,有理有据,逻辑清晰。小说精彩节选琉璃坊的入口伪装成一家自助洗衣店最里侧的大型烘干机。需要以特定频率激活身体植入体的共振模式,才能让沉重的金属门滑开。………
记忆赦免我陆拾光江迟这本书,无论是剧情,构思角度都比较新颖,有理有据,逻辑清晰。小说精彩节选琉璃坊的入口伪装成一家自助洗衣店最里侧的大型烘干机。需要以特定频率激活身体植入体的共振模式,才能让沉重的金属门滑开。……
死亡从不空手而归。
在情感纪元43年的镜湾,它至少会留下近千兆的未归档记忆数据——这是陆拾光三年来整理七十九位逝者遗物后得出的冰冷平均值。
此刻她蹲在著名画家陈梦生的公寓客厅。枯玫瑰色的短发垂落,遮住右眉上方那道浅白疤痕。左手不受控制地轻颤——三年前的实验室事故给这具身体留下的永久印记。唯有接触浸染主人强烈情感的遗物时,颤抖才会奇异地平息。
空气里弥漫着松节油、陈旧纸张,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甜腻腐败气息。窗外,通天塔表面流淌着代表全球情感交易实时数据的七彩流光,将霓虹光影投射进这间死亡之屋。
指尖拂过半空的颜料盒。视网膜投影屏上,陈梦生的情感光谱正迸发出垂死般的绚烂——鎏金色的“创作**”与暗紫色的“未竟遗憾”疯狂纠缠,像两条在玻璃罐中挣扎的毒蛇。
这在一个官方记录为“深度情感衰竭”的死者身上,荒谬得如同在殡仪馆里听见交响乐。
已是本月第三次发现如此异常的数据。作为职业遗物整理师,她的工作远不止清理物品。在情感交易系统渗透每个角落的时代,许多人宁愿将私密记忆带入坟墓,也不愿被“情感交易所”明码标价,或在死后被系统自动回收。
她不动声色地提取数据样本,脖颈后方的微型植入体因数据冲击而微微发热。下意识摸出一颗甘草糖塞进嘴里,粗糙而独特的甘甜在舌尖弥漫——这是姐姐陆清辉留给她唯一确定未被篡改的味觉记忆。
姐姐,那位前“心寰科技”首席架构师,三个月前同样死于“自杀”。
官方报告无懈可击。她不信。
整理画室角落积满灰尘的画架时,指尖触到冰凉的硬物。画架背面,用生锈图钉固定着一枚薄薄的黑色金属芯片。不是市面常见的任何存储格式。
心跳莫名加快。她将芯片接入特制离线解码器。
数据读取进度条开始爬升。
突然,个人终端急促震动,未知号码。
她迟疑半秒,接通。对面没有影像,只有经过严重处理的电子合成音:
“停止挖掘陈梦生的遗物。那不是你的领域。”
通讯戛然而止。
陆拾光心脏猛地一缩。左手无法自控地颤抖起来,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剧烈——不是病理性的,更像是源自记忆深处的本能恐惧共鸣。
她立刻切断解码器电源,拔出芯片藏入贴身内袋。
几乎同时,公寓灯光闪烁一下,彻底熄灭。窗外城市永恒的嗡鸣消失了,死寂般的安静迅速笼罩。有人精确切断了这一层的独立能源。
陆拾光屏住呼吸,关闭所有发光设备,将自己隐入画架后的阴影。
黑暗中,她听见极轻微的脚步声在门外走廊响起,不止一个。纳米纤维鞋底摩擦地面的沙沙声,细微却清晰。
门锁处传来几乎不可闻的电子干扰声。滋滋……
几道黑影悄无声息地潜入。手电筒光柱如同冰冷的手术刀,在黑暗中精准划开区域,扫过打包好的纸箱,掠过空荡画架,最终停留在她刚才工作的客厅中央。
没有交谈。只有精密仪器启动时低沉的嗡鸣。他们在扫描,寻找她刚刚发现的东西。
陆拾光蜷缩身体,心跳在耳膜里擂鼓。芯片就在胸口,隔着衣料散发出不祥的热度。
就在光柱即将扫向她藏身的角落时——
楼下街道突然传来刺耳的警笛声,由远及近,红蓝交替的光芒透过窗户,瞬间将室内染成一片警告的色调。
闯入者的动作明显一滞。
“撤。”一个压抑的声音,短促而冰冷,带着江浙一带的口音。
脚步声如来时一般迅速退去,门被轻轻带上。
能源恢复,灯光骤亮。城市惯有的嗡鸣再次涌入。她瘫坐在原地,后背已被冷汗浸湿。
警车似乎只是路过。她不敢久留,迅速收拾设备,将陈梦生的遗物数据做了多重加密备份,并将那异常活跃的情感数据流样本单独标记。
离开公寓时,她回头看了一眼那片曾被霓虹切割得支离破碎的空间。空气里,那股甜腻的腐败气息似乎更浓了。
她拆开新的甘草糖含入口中。这一次,连熟悉的甘甜都压不住喉头泛起的铁锈味。
姐姐,你到底隐藏了什么?而我现在……又闯进了谁的禁地?
她知道,从踏入这间公寓开始,她就扯断了某个精心编织的巨大网络的一根线头。
而现在,网络的主人,已经发现她了。
回到位于北仓锈带边缘的公寓,已是深夜。
这里与晶核区的璀璨光塔仿佛两个世界。建筑外墙爬满耐寒藤蔓,窗户大多用废旧广告牌遮挡。街道上堆放着从旧时代挖出的电子废料,空气里常年弥漫淡淡的焦糊味和机油气息。但这里是“情感税”的盲区,是系统监管网上的破洞,藏着许多不愿或无法接入主流情感交易网络的人。
陆拾光拉上厚重的自制隔光窗帘,将自己彻底隔绝在外界的窥探之外。房间里只有解码器屏幕发出的幽蓝冷光,映着她苍白的脸。
她迫不及待地开始解析那枚黑色芯片。离线环境,多重动态加密协议启动。芯片的存储结构异常复杂,像一座由数据构建的迷宫。破解过程缓慢而艰难,汗水浸湿了她的鬓角。
经过数小时不间断的破译,系统首先提取出的,并非预想中的实验数据,而是一段标记着“LSG_7Y_T1”的原始记忆数据包。
LSG——陆拾光名字的缩写。7Y,七岁。T1,一级测试档案。
心脏像被冰冷的手攥紧。她犹豫了。童年记忆是她内心最柔软的领地,也是被姐姐的影子笼罩最深的地方。指尖悬在载入按钮上,微微发抖。
最终,对真相的渴求压倒了一切。她按了下去。
视野被温暖柔和的光芒淹没。
是童年旧家的厨房,傍晚时分。母亲系着那条印有小向日葵的旧围裙,背对着她在灶台前忙碌,锅里炖着肉,香气仿佛能穿透时光的屏障扑面而来。姐姐陆清辉扎着干净利落的马尾,穿着洗得发白的校服,坐在小凳子上安安静静地剥着豆子,夕阳的金辉给她认真的侧脸镀上一层柔光。
然后,她感觉到“自己”——那个七岁的小拾光,从客厅欢快地跑过去,笑着从后面抱住姐姐的脖子,小脸贴在姐姐温热的背上……
温暖。安全。被爱包围。这是她关于家庭最核心、最珍贵的记忆图景。
然而,就在“小拾光”抱住姐姐的那一刻,视网膜投影屏的边缘,代表记忆数据稳定性的曲线突然出现一丝极其细微的波动。
一个微小的断层,精确到毫秒级,像是电影胶片被完美地剪接掉一帧,又无缝嵌入了另一帧。
紧接着,一段从未存在于她记忆库中的场景,突兀地插入进来——
她“看到”自己因为奔跑过快,左脚绊右脚,额头“砰”地一声重重撞在厨房冰冷的金属门框棱角上!剧痛炸开,鲜血涌出,她疼得嚎啕大哭。姐姐和母亲同时惊慌地转过身,母亲手中还拿着锅铲,姐姐一把将她抱起,脸上写满焦急和心疼……
陆拾光猛地切断连接,像溺水者般剧烈喘息,冷汗顷刻间湿透后背。
她几乎是颤抖着抬起手,指尖抚上右眉上方那道浅白色的疤痕。这道疤,她一直理所当然地认为是小时候顽皮磕碰留下的。
但在她固有的、坚信不疑的记忆版本里,根本没有撞到门框这一段!更没有姐姐和母亲同时在场安抚的场景!
母亲在她七岁那年的冬天就因一场交通意外去世了。此后很长时间,家里都笼罩在难以驱散的悲伤中。
这段“温暖”的受伤记忆,是假的!是被精心编织、无缝嵌入到她意识深处的赝品!
更让她毛骨悚然的细节浮现:记忆中母亲所系围裙的颜色——那种明亮的、鹅黄底色印着橙色小向日葵的款式,是母亲去世那年冬天才突然流行起来的“情感安慰型家居服”,绝不可能出现在她七岁夏天的厨房里!
是谁?姐姐吗?她为什么要这么做?用一段虚假的、甚至包含痛楚的“温暖”记忆,来覆盖……或者说,置换掉原本的真实?
“情感锚点……”她喃喃吐出这个从芯片碎片信息中看到的词汇,声音干涩。
她咬牙重新调出那段记忆数据的底层编码,开始逐行进行光谱分析和逻辑校验。
在代表情感强度的三维色谱模型上,那段“撞伤记忆”周围,包裹着一层不自然的、过于鲜艳和饱和的“关爱”(粉色)与“焦急”(橙红色)色块。这些色块与童年记忆整体温和、自然的“安宁”(淡蓝)和“愉悦”(暖黄)基调格格不入。
而且,这段插入记忆的情感释放曲线完美得过分,符合“标准情感抚慰模型S-7”的所有参数——那是姐姐所在实验室五年前才公布的成果。
科学证据冰冷而残酷地碾碎了她最后的侥幸。
她赖以生存的过去,她坚信不疑的亲情温暖,可能从一开始就是一场被精心编辑过的骗局。而编织这个骗局的最可能的人,就是她一心想要为之查明真相的亲姐姐。
窗外,北仓锈带的夜晚并不宁静,远处隐约传来改造引擎的轰鸣。陆拾光瘫坐在冰冷的椅子上,嘴里含着的甘草糖早已化尽,只剩下无边的苦涩。
她感到自己正站在巨大的、布满裂痕的冰面上,脚下是深不见底的黑暗寒流。而握着她记忆钥匙的人,却可能是将她推向冰窟的推手。
她看向墙角那个打开的旧物箱,母亲留下的、漆皮剥落的八音盒静静地躺在杂物之中,沉默得像一个等待被揭开的谜。
(第一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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