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星空吻过左耳小说的书名是什么

《当星空吻过左耳》这部小说看得很舒适,有一种越看越想看的感觉,迷失大叔笔下这部小说有一种神秘色彩,还有小说还有很多笑点令人看得不乏味.非常不错的一部小说!主要讲述的是:她的右耳内,那枚“芯片”此刻异常“安静”,仿佛刚才那外部降临的恐怖意志,也让这个内置的监控装置感到了某种震慑?………

《当星空吻过左耳》这部小说看得很舒适,有一种越看越想看的感觉,迷失大叔笔下这部小说有一种神秘色彩,还有小说还有很多笑点令人看得不乏味.非常不错的一部小说!主要讲述的是:她的右耳内,那枚“芯片”此刻异常“安静”,仿佛刚才那外部降临的恐怖意志,也让这个内置的监控装置感到了某种震慑?……

晚自习的下课铃撕破了夜晚的静谧。

沈灵猛地从题海里惊醒,指尖的自动铅笔差点滑落。教室里瞬间活了过来,桌椅摩擦地面的噪音,拉链划过的刺响,同学们疲惫又兴奋的喧哗,像涨潮的海水般涌向她。

然后,那个声音来了。

不是来自外界,更像是从颅骨深处,深处,从左耳的耳蜗里钻出来的。起初是一阵极其细微、高频的嗡鸣,像有根烧红的金属丝在内里震颤,紧接着,嗡鸣退潮,一种……难以名状的韵律浮现出来。它没有确切的曲调,也不是任何已知乐器的声响,硬要形容的话,像是无数颗冰晶在绝对的真空里相互撞击,清冷,破碎,带着某种亘古的荒凉感,持续不断地吟唱着。

又来了。

沈灵下意识地蹙紧眉头,眉头,用指关节用力抵住左侧的太阳穴,试图将那声音压回去压回去。两个月了,这莫名其妙的“耳鸣”总是在最安静或最嘈杂的时刻找上门,医生检查说一切正常,只开了些营养神经的药片,吃下去毫无用处。

“沈灵,走不走?”同桌周雨薇已经把书包甩在了肩上,探头问她,“再不走,宿舍热水又要没了。”

沈灵松开按着太阳穴的手指,勉强扯出一个笑:“你先回吧,我这道题还有点尾巴,弄完就走。”

周雨薇不疑有他,挥挥手融入了离开的人流。

教室很快空了下来,只剩下几个和她一样埋头苦干的毕业班身影,以及值日生擦拭黑板的簌簌声。沈灵低下头,重新看向摊开的物理习题册,那些力学分析图、电磁、电磁场公式,在那奇异吟唱的干扰下,变得扭曲而陌生。声音并不响亮,却无比清晰,顽固地盘踞在她的听觉通道里,屏蔽不掉,忽略不了。

她烦躁地合上习题册,塞进书包,起身离开了教室。

初夏的夜风带着微凉的草木气息,稍稍驱散了心头的窒闷。从教学楼到女生宿舍,要穿过一片小花园和一条长长的林荫道。路灯。路灯昏黄的光线透过交错的香樟树叶,在地上投下斑驳晃动驳晃动的光影。

远离了教学楼的喧嚣,左耳里的声音似乎更加清晰了。它不再仅仅是冰晶碰撞的韵律的韵律,隐隐约约地,仿佛夹杂了一些更复杂的东西……像是一种语言?一种她从未听过,音节古老而奇异的语言碎片。

沈灵停住脚步,站在路灯照射不到的浓重树影下,屏住呼吸,努力去分辨。

不是语言。

是……歌谣?

这个念头让她自己都觉得荒谬。可那调子,尽管古怪,却真的带上了一点重复的、循环往复的旋律感,像是在诉说什么,又像是在孤独地哼唱。

就在这时,一阵尖锐的刹车声伴随着一声凄厉的猫叫,猛地从前方路口传来!几乎是同一瞬间,沈灵左耳里的“星之歌谣”骤然拔高,变得异常尖锐急促,像是一连串激烈的警告!

她的心跳漏了一拍了一拍,一股莫名的寒意顺着脊椎爬升。她没有犹豫,拔腿就朝路口跑去。

跑到路边,只见一只受惊的黑猫弓着背,炸着毛,从一辆急刹的小轿车轮胎旁窜出,飞快地消失在另一侧的灌木丛里。司机骂骂咧咧地探出头看了一眼,随即发动车子开走了。

一切发生得快,结束得也快。

周围恢复平静,只有夜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沈灵站在原地,心脏还在胸腔里怦怦直跳。刚才那一瞬的左耳异动,与现实中突如其来的危险……是巧合吗?

她不敢深想,裹紧了单薄的外套,快步走向宿舍楼。

洗漱躺上床,已经是十一点多。宿舍里熄了灯,其他三个女孩要么戴着耳机追剧,要么已经发出了均匀的呼吸声。沈灵睁着眼睛,望着天花板上空调指示灯微弱的绿光,左耳里的声音非但没有减弱,反而愈发清晰。

她尝试过数羊,尝试过默背古诗词,甚至尝试过用手指堵住耳朵,全都无济于事。那声音就像寄生在了她的神经上。

认命般地,她悄悄从枕头下摸出手机,插上耳机,点开了常听的某个助眠纯音乐歌单。舒缓的钢琴曲流淌出来,试图覆盖掉那恼人的“耳鸣”。

就在钢琴声与“星之声”交织的混沌中,一个极其微弱,却异常清晰的意念,如同投入静湖的石子,突兀地荡入她的脑海。

那不是通过鼓膜接收的声音,而是直接在意识里响起的讯息。

「…害怕…」

沈灵浑身一僵,血液似乎都在刹那间凝固了。

不是幻听。绝对不是。

她猛地坐起身,一把扯掉了耳机线。寝室内依旧寂静,室友们各做各事,无人察觉她的异样。而那冰冷的、带着稚嫩颤音的意念,还在断断续续地传来:

「…好黑…冷……」

「…不想…消失……」

每一个破碎的词句,都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孤寂和恐惧,沉甸甸地压在她的心上。这不是恶作剧,也不是精神失常的臆想——虽然理智拼命地想把她往这两个方向拉扯。这是一种真实的、来自某个遥远存在的……求救?

沈灵颤抖着手,重新拿起手机,关掉了音乐软件,手指不受控制地点开了浏览器。她在搜索框里输入:“听见不存在的声音”、“太空中的信号”、“恒星通讯”……

搜索结果大多是无用的科普文章或不着边际的阴谋论。她深吸一口气,删掉了之前的搜索词,凭着直觉,输入了几个她自己都无法理解的词语组合,那是刚刚在她脑海里盘旋不去的模糊印象,混合了那“歌谣”带给她的感觉。

「银色…河流…尽头…光…摇篮曲……」

搜索引擎转动,片刻后,页面跳出几条关联度很低的信息。她不死心地往下翻,直到视线被屏幕角落一个极其不起眼的链接抓住。

那是一个界面极为简陋,甚至可以说是粗糙的天文爱好者自行搭建的论坛帖子,标题是:《关于小型射电望远镜接收到的未知间歇性微弱信号源记录(持续更新)》。

发帖时间显示是三年前。

沈灵的心跳莫名加速,她点了进去。

帖子的楼主用枯燥的技术语言描述着,他如何在自己的后院,用一个改装过的小型射电望远镜,捕捉到一段非常微弱、具有规律性脉冲特征的信号。信号极其不稳定,时有时无,来源方向经过初步测算,指向天鹅座KY区域附近。楼主贴出了几段经过处理的信号波形图和数据记录。

没有人回复。这个帖子孤零零地挂在角落里,早已被遗忘。

沈灵的目光死死钉在那些由代码转换成的模拟波形图上。

虽然形状不完全相同,但那种独特的、疏落又连贯的脉冲节奏……

跟她左耳里日夜不休的那个韵律……

一模一样。

第二天整整一个白天,沈灵都处于魂不守舍的状态。老师在讲台上唾沫横飞地讲解着模拟试卷,她却一个字也听不进去。笔记本的空白处,被她无意识地画满了凌乱的曲线和点状图案,依稀是昨晚看到的信号波形。

那股冰冷稚嫩的意念没有再出现,左耳里的“歌谣”也恢复了平时那种背景噪音似的存在感,但她知道,有什么东西不一样了。

她的人生轨道,在昨夜那个瞬间,被一只无形的手,轻轻拨偏了。

好不容易熬到晚自习结束,她破天荒地没有留下刷题,第一个冲出了教室。回到寝室,以最快速度洗漱完毕,她便爬上床,拉紧了床帘,将自己隔绝在一个小小的黑暗空间里。

室友们还在下面聊天,嬉笑声隐约传来。沈灵充耳不闻,她只是静静地躺着,等待着。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临近午夜,宿舍楼彻底安静下来。

就在时钟即将指向十二点时,左耳内的声音果然开始了变化。不再是杂乱无章的吟唱或破碎的词语,它变得稳定、柔和,像一道平稳流动的清泉。

然后,那个意念再次清晰地抵达了她的意识。

「你…在听?」

沈灵的心脏狠狠一撞。她闭上眼,集中全部精神,在心里无声地回应:「是的。我在听。你是谁?」

那边沉默了片刻,似乎在理解或者确认这份交流。

「我是…」意念传递过来,带着一丝不确定,随后变得肯定,「…X7942。」

一串冰冷的数字代号。

「你在哪里?」沈灵追问。

「哪里…」X7942的意念似乎飘远了些,带着茫然的回溯,「在…银心的旋臂之外,暗物质聚集的边缘,一颗…快要熄灭的星辰。」

星辰?一颗星星?

荒谬感再次袭来,却被对方话语里那种深不见底的孤独感轻易击碎。

「你为什么在我脑子里?」沈灵问出了最实际,也最让她不安的问题。

「不知道。」X7942的回答很直接,「我的光…很弱了。能量在散逸。或许…是最后的波纹…无意中…捕获了你?你的频率…很特别。像…故乡的风。」

故乡?沈灵捕捉到这个充满感**彩的词。一颗星星的故乡?

「你要…熄灭了吗?」她问得小心翼翼。

「嗯。」X7942的意念平静下来,那是一种接受了最终命运的平静,但底下仍潜藏着细微的不甘和恐惧,「内核的反应…快要停止了。光,很快就会彻底消失。陷入…永恒的睡眠。」

沈灵说不出话来。隔着无法想象的距离,隔着种族与生命形态的巨大鸿沟,她感受到了一种共通的,对消亡的畏惧。

「害怕吗?」她轻声问,即使在心里,也放轻了语调。

这一次,沉默了很久很久。久到沈灵以为连接已经中断。

然后,她“听到”了。

那是一段叙述,不再只是简单的词汇。它像一幅缓缓展开的画卷,用意识和感受编织而成。她“看到”了无垠的黑暗中,绚烂如宝石洒落的星云;她“感受到”星际尘埃拂过“身体”的冰凉触感;她“听懂”了一颗流浪彗星路过时,用漫长的周期诉说出的寂寞旅途……

X7942没有直接回答是否害怕。

它开始给她讲故事。讲它所见证的,宇宙深处的童话。

接下来的nights,成了沈灵一天中最隐秘也最期待的时光。白天的课业越发繁重,压力像不断收紧的绳索,但每当夜深人静,床帘一拉,她便能暂时逃离地球,神游于亿万光年之外的瑰丽与神奇。

X7942的故事天马行空。它讲两个互相绕行的小行星,如何在引力舞蹈中相伴亿万年,像一对沉默的舞伴;它讲一个贪婪吞噬一切,连光都不放过,最终把自己撑爆了的黑洞笑话;它讲生命的种子,如何搭乘陨石,在不同星系间偶然播撒……

这些故事驱散了沈灵左耳异响带来的最初恐慌,甚至变成了一种奇特的慰藉。她习惯了在题海战术的间隙,期待着午夜的那场“星际通话”。她开始称X7942为“小七”,基于它编号的最后一位。

她甚至尝试跟小七分享自己的烦恼。“还有四十三天就要高考了。”她在一片黑暗中,对着脑海里的存在倾诉,“我感觉我快喘不过气了。要是考不好怎么办?”

小七的意念温和地包裹过来:「在我的观测里,你们的世界…很小。一次考试的波动,放在星系尺度上,几乎可以忽略不计。但是…」它顿了顿,似乎在寻找合适的表达,「…但是你对‘光’的渴望,我能感觉到。这很重要。比维持一颗恒星的燃烧,更重要。」

沈灵怔住了。从未有人对她说过这样的话。父母老师只会强调分数、排名、前途。而在遥远星空的一颗垂死星辰眼中,她内心的那点微光,竟然被如此郑重其事地对待。

她鼻子有些发酸。

为了回报这份跨越时空的理解,她也开始给小七讲述地球上的事情。讲四季的变化,讲花朵的香气,讲食物的味道,讲人类的爱恨情仇。对小七而言,这些都是不可思议的新奇体验。

「…温度变化,水分子凝结成美丽的晶体,从天空降落…」小七复述着她描述的雪花,充满了惊叹,「…你们的星球,真奢侈。」

这种奇异的共生关系持续着,直到那个周末。

为了查找一份竞赛资料,沈灵去了市图书馆。在电子阅览室,她鬼使神差地,再次搜索了“X7942”这个编号。

这一次,跳出来的信息截然不同。

是一个权威国际天文机构发布的新闻通告,日期是——三年前。

标题触目惊心:《天鹅座KY区域疑似发生超新星爆发,编号X7942恒星2恒星确认湮灭》。

沈灵盯着屏幕,瞳孔骤然收缩。

新闻稿措辞严谨科学,详细记录了当时多个大型天文望远镜观测到的数据,包括那次爆炸释放出的巨大能量峰值,以及后续持续监测中,该坐标已无任何恒星特征信号,确认X7942已走完其生命历程,在三年前的一次剧烈爆发中彻底解体消散。

三年前…

可她明明…明明在过去近三个月里,每天都在聆听它的声音,甚至在昨天晚上,它还给她讲了一个关于“引力彩虹”的笑话……

寒意从脚底瞬间窜遍全身,牙齿不受控制地开始打颤。

如果小七真的在三年前就已经死了,那么现在,每一天深夜,在她左耳里喋喋不休的,究竟是什么东西?

一个幽灵?一段延迟了三年的回声?还是…别的什么?

她失魂落魄地走出图书馆,午后的阳光明媚得刺眼,她却觉得如坠冰窟。过往与小七交流的所有细节,此刻都蒙上了一层诡异莫测的色彩。

那天晚上,她第一次主动切断了与小七的联系。无论那道温和的意念如何试探性地触碰她的意识,她都紧紧封闭着自己,假装已经沉睡。

她需要时间消化这个恐怖的发现。

接下来几天,沈灵刻意回避着夜间的交流。她变得沉默寡言,脸色苍白,复习效率跌至谷底。周雨薇担心地问了她好几次,她都只推说是压力太大,睡不好。

小七似乎察觉到了她的抗拒和恐惧,传递过来的意念带上了明显的不安和悲伤,但它没有再强行讲述故事,只是每晚仍旧准时出现,像一个守在门外的、不知所措的孩子。

又是一个深夜。沈灵蜷缩在床上,连日来的精神折磨让她疲惫不堪,意识渐渐模糊。

就在她将睡未睡、现实与梦境边界最柔软混沌的那一刻——

一种全新的感知,毫无征兆地,从她的右耳内部炸开!

那不是声音,不是意念,更像是一种……纯粹的“存在感”。冰冷,粘稠,带着一种无可辩驳的、令人头皮发麻的实质感,牢牢锚定在了她那原本正常的听觉器官里。

与左耳那边小七带来的,哪怕是死亡宣告也依然纯净、忧伤的感受完全不同。这股来自右耳的“存在”,散发出的是**裸的恶意,是狩猎前的审视,是发现了有趣玩具般的……玩味。

沈灵瞬间清醒,惊恐地捂住双耳,整个人缩成一团。

在一片死寂的、只有她自己狂乱心跳声的黑暗里,一个清晰无误的“声音”,并非通过鼓膜,也并非如同小七那样的意念交流,而是以一种更霸道、更直接的方式,烙印在她的认知层面。

那声音低沉,平滑,带着一丝若有似无的笑意,穿透血肉与骨骼,精准地递达她的灵魂深处:

「我找到你了。」

那句话之后,右耳内的“存在感”并未增强,也未减弱,它就那样盘踞着,像一头蛰伏在阴影里的野兽,仅仅散发着气息,就足以让猎物肝胆俱裂。

沈灵僵硬地躺在床上,四肢冰冷,连呼吸都变得困难。她能清晰地“感觉”到,右耳内部的某种东西正在“注视”着她,不是视觉意义上的注视,而是一种全方位的、穿透性的感知锁定。

这不是幻觉。这与小七初现时的感觉截然不同。小七的到来带着迷茫、脆弱和寻求连接的渴望;而这个……这个东西,只有纯粹的、居高临下的探寻和一种近乎愉悦的恶意。

左耳里,属于小七的意念变得极度混乱和惊恐,如同一捧被狂风骤雨打散的星光。「……祂……祂怎么会……」小七的“声音”断断续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恐惧,「……不可能……这片区域应该已经被遗忘了……」

“祂”?沈灵捕捉到这个代词。不是“它”,是“祂”。在小七的认知里,这个后来的存在,需要用上敬称,或者说……畏称?

「小七……」沈灵在心中艰难地呼唤,声音因恐惧而颤抖,「这是什么?右耳里的……是什么?」

「逃……」小七的意念尖啸起来,带着前所未有的绝望,「快逃!断开连接!永远不要再回应我!」

下一秒,左耳内的联系被一股强大的力量粗暴地掐断。不是沈灵主动切断的,而是小七单方面、近乎自毁般地封闭了通道。那持续了近三个月的星之吟唱,戛然而止。

左耳陷入了死寂。

然而,右耳那冰冷粘稠的存在感,丝毫没有受到影响,反而因为左耳的沉寂,显得更加突出和令人窒息。

沈灵捂着耳朵,在被子里瑟瑟发抖,直到天色蒙蒙亮,那右耳的“存在感”才如同潮水般缓缓退去,留下一身冷汗和深入骨髓的寒意。

从那天起,沈灵的世界被彻底割裂。

白天的她,依然是那个备战高考的重点中学学生,穿着宽大的校服,埋在无尽的试卷和参考书里。但她眼神涣散,反应迟钝,老师的提问常常需要重复两三遍才能听清。她的左耳再也听不到熟悉的歌谣,只有一片虚无的空洞;而她的右耳,则时刻保持着警惕,提防着那个不知何时会再次降临的“祂”。

周雨薇担忧地看着她日益苍白的脸和越来越重的黑眼圈:“沈灵,灵,你真的没事吗?要不要再去医院看看?或者跟班主任请个假休息两天?”

沈灵只是摇头,嘴唇抿得死死的。医院?医生只会认为她的精神病加重了。请假?她现在哪敢独自待在空旷的寝室或家里?只有在人群之中,在朗朗读书声和下课**的包围下,她才稍微感到一丝虚假的安全感。

她开始疯狂地查阅所有能找到的、关于恒星X7942的资料。所有的科学记录都铁证如山:它已于三年前毁灭。她又去寻找那个曾经发现过相似信号波形的业余天文论坛帖子,却发现那个帖子连同整个论坛,都已无法访问,显示“服务器错误”。

一切的证据都指向一个结论:与她通信的小七,并非实时存在的恒星意识,而是一段……残响?一个滞留的幽灵信号?那么,“祂”呢?“祂”又是为何而来?是为了小七这道本该消散的残响,还是……为了她这个意外接收到残响的人类?

夜晚变得尤为难熬。她不敢入睡,生怕在意识模糊时,右耳里的“祂”会再次出现,说出更可怕的话语,或者做出更恐怖的事情。她整夜开着台灯,抱着膝盖坐在床上,耳朵警惕地倾听着周遭的一切细微声响——窗外风声、远处车辆驶过、隔壁寝室的梦呓——任何一点动静都可能让她惊跳起来。

右耳的“拜访”并无规律可言。有时连续两三天悄无声息,有时则在凌晨时分骤然降临。每一次,“祂”都只是重复着那句低语:

「我找到你了。」

没有任何多余的交流,没有威胁,没有要求,仅仅是宣告存在。但这种未知的、悬而未决的威胁,远比明确的危险更摧垮人的意志。

在一次数学模拟考试中,沈灵看着卷子上密密麻麻的符号,大脑却一片空白。右耳内那熟悉的冰冷感毫无预兆地涌现,虽然没有说话,但那“注视感”却清晰地告诉她——“我知道你在这里,在做什么。”

她的手一抖,钢笔在答题卡上划出一道长长的污痕。

她知道,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她会疯掉,或者在某次“拜访”中彻底崩溃。

她必须弄清楚真相。关于小七,关于“祂”,关于自己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一个周六的下午,沈灵以去书店买教辅为由,来到了市中心的天文馆。这是她能想到的、唯一可能与“外面”取得联系的、相对正常的地方。

天文馆里光线昏暗,穹顶上投影着璀璨的星河。孩子们兴奋地指着认识的星座,家长们低声讲解。沈灵穿梭其中,感觉自己像个格格不入的幽魂。

她找到了工作人员办公室,鼓起勇气敲了敲门。

开门的是一个戴着黑框眼镜、头发有些蓬乱的年轻男人,看起来像是研究员或者技术员。他看着沈灵,有些疑惑:“同学,有什么事吗?”

“老师,”沈灵的声音干涩,“我想请问一下,关于……关于几年前在天鹅座KY区域发生过的一次超新星爆发,编号X7942……”

年轻研究员愣了一下,推了推眼镜:“X7942?哦,是有这么回事。好几年前的观测记录了。怎么了?”

“我想知道……”沈灵斟酌着用词,“有没有可能,在恒星实体毁灭后,它的……它的某种信号或者影响,还会持续存在,甚至……与人产生互动?”

研究员皱起了眉,打量着她的校服和苍白的脸:“同学,你是对天文学感兴趣?那些都是很专业的astrophysics(天体物理学)问题。而且,恒星死亡就是死亡了,能量和物质转化,可能会形成星云什么的,但你说的‘互动’……”他摇了摇头,“是不是学习压力太大了?出现了幻听之类的症状?”

沈灵的心沉了下去。果然是这样。在正常人看来,她的经历只能是精神疾病。

“不是幻听!”她有些激动地反驳,“我真的听到了!它给我讲故事,我们交流了几个月!直到……直到另一个东西出现!”

“另一个东西?”研究员的眉头皱得更紧了,“同学,我觉得你可能需要……”

“我需要帮助!”沈灵打断他,desperation(绝望)让她的声音提高了八度,引得不远处的游客侧目,“有个东西在我右耳里,它说找到我了!它很危险!”

研究员的表情从疑惑变成了明显的担忧和一丝不耐。“听着,同学,”他压低声音,“我们这里是天文馆,不是医疗机构。如果你觉得自己遇到了无法解释的事情,我建议你去看医生,或者跟家长、老师好好谈谈。我还有工作,抱歉。”

办公室的门在她面前轻轻关上,隔绝了里面温暖的灯光和外面对她来说已然冰冷的世界。

沈灵站在那里,感到一阵天旋地转的眩晕和无边的孤立无援。没有人会相信她。她被囚禁在了自己诡异的感知里,与整个世界隔着一道无形的墙。

她失魂落魄地走出天文馆,夕阳将她的影子拉得很长。街道上车水马龙,人声鼎沸,但这些鲜活的生命力却丝毫无法温暖她分毫。

她漫无目的地走着,不知不觉竟走到了城市边缘的一座小山公园脚下。这里游人稀少,植被茂密,显得格外幽静。

也许……也许远离城市的无线电波和光污染,能让她的“耳朵”听得更清楚一些?或者,能让那个“祂”暂时找不到她?

这个念头一旦升起,就再也无法遏制。她看了看已经开始西沉的太阳,咬了咬牙,沿着上山的水泥台阶,一步步向上走去。

越往上走,人工的痕迹越少,树木越见葱茏。城市的喧嚣被过滤成遥远的背景噪音。空气清新,带着泥土和草木的气息。

她找了个僻静的石头长凳坐下,四周只有风吹过树林的涛声和偶尔几声鸟鸣。

她闭上眼睛,尝试着像最开始那样,去倾听,去感知。

左耳依旧是空洞的死寂。小七彻底消失了,连一丝涟漪都没有留下。

而右耳……

那冰冷粘稠的感觉,并没有因为身处野外而减弱。它依旧在那里,如同附骨之疽。

而且,似乎……更清晰了。

不是因为环境安静而清晰,而是那“存在”本身,仿佛离她更“近”了。

沈灵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集中精神,不是为了沟通,而是为了……探测。她要尽可能地了解这个“敌人”。

她仔细地去“体会”那份感觉。冰冷,是的,但不是绝对零度那种死寂的冰冷,而是带着一种活性,一种……饥饿感?粘稠,像无形的蛛网缠绕。还有那无处不在的“注视感”,充满了好奇、评估,以及一种猫捉老鼠般的戏谑。

祂不像小七那样急于表达,也不在乎她的恐惧。祂只是在观察,在享受这个过程。

就在这时,一个极其大胆,甚至是疯狂的念头,如同闪电般劈中了沈灵。

既然无法逃避,无法求助,那么……为什么不主动出击?

与其被动地等待下一次宣告,不如……试着接触?哪怕只是为了获取一点点信息,哪怕风险极高。

这个想法让她浑身战栗,但又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决绝。

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再缓缓吐出。然后,她用尽全力,将自己的意识,小心翼翼地探向盘踞在右耳内的那片冰冷领域。

没有言语,只是一个强烈的疑问,一个姿态:「你是谁?」

右耳内的“存在”明显地顿了一下。似乎没料到这只渺小的“猎物”会有这样的举动。

然后,那股冰冷感陡然增强了!不再是蛰伏,而是如同苏醒的毒蛇,昂起了头颅!

沈灵感到自己的右半边脑袋像要被冻僵一样刺痛,意识都开始变得模糊。

紧接着,那个低沉平滑的声音再次响起,这一次,不再仅仅是宣告,而是带着一丝真正的、饶有兴趣的意味:

「有意思。」「一个脆弱的碳基生命,竟敢主动询问『巡天者』的名讳?」

巡天者?

沈灵还没来得及思考这个名字的含义,一股庞大得无法形容的信息流,如同决堤的洪水,蛮横地冲进了她的意识!

那不是有序的语言或画面,而是混乱、庞杂、充满了非人逻辑的碎片:旋转的星系核心、坍缩的维度、撕裂星云的巨爪、无数文明在无声尖叫中化为齑粉的景象、冰冷的审判、无尽的追逐……

「吾乃……终末之影,文明墓碑之上的铭刻者。」那声音带着一种古老的威严和漠然,「追寻叛逃的『火种』至此。」

火种?叛逃?

沈灵的意识在信息的洪流中挣扎,抓住了最关键的两个词。

难道……小七就是那个“叛逃的火种”?所以“巡天者”是为了追捕小七而来的?而自己,只是因为意外接收了小七的信号,才被一并锁定?

「它……X7942,它不是已经在三年前就毁灭了吗?」她用尽最后的气力发出疑问。

「毁灭?」巡天者的意念里透出一丝嘲讽,「『本源印记』岂会轻易湮灭?吾等追踪的,正是其不甘散逸的最后一缕回响。没想到……竟在此地,寻到了一个能与之共鸣的……『容器』?」

容器?!

这个词让沈灵如遭雷击。

原来,在“巡天者”眼中,她根本不是一个平等的交流对象,甚至算不上一个有价值的生命。她只是一个……意外的、承载了“火种”残余信号的器具?

「有趣的容器。」巡天者的“目光”似乎在她身上细细扫描了一遍,「虽孱弱,却能稳固接纳印记……值得观察。」

信息的冲击力太过强大,沈灵终于支撑不住,眼前一黑,晕倒在了石凳上。

当她再次醒来时,天色已经完全黑了。山风凛冽,吹得她浑身发抖。

她挣扎着坐起来,发现自己还活着,右耳内的冰冷感也已经消退,恢复了平常——至少表面上是这样。

但她的脑海中,却深深烙下了刚才经历的一切:巡天者、火种、叛逃、容器……

一切都串联起来了。

小七(X7942),并非普通的恒星,它似乎是某个高等存在(巡天者阵营)的“火种”,因为某种原因“叛逃”了。它在三年前确实经历了类似超新星爆发的毁灭过程,但这或许是它摆脱追踪的一种方式?或者是在逃亡过程中受到的创伤?总之,它的实体毁灭了,但其核心的“本源印记”——那段残留的意识信号——侥幸逃脱,并在宇宙中漂流,最终……被她这个拥有特殊“频率”的地球人类意外捕获。

而她,因此成为了“巡天者”眼中的“容器”。一个本不该存在,却又真实存在的错误。

所以,“祂”找到了她。不是为了消灭她,至少目前不是。而是为了观察,看她这个“容器”到底有何特殊之处,同时也监视着小七那道残响是否会通过她这个渠道产生新的变数。

这是一个远超她想象的、涉及星际尺度追捕与逃亡的漩涡。而她,一个普通的高三学生,不幸地被卷入了漩涡的中心。

知道了部分真相,并没有带来解脱,反而带来了更深沉的绝望。对手是如此不可理喻的强大,目的不明,态度暧昧,而她甚至连有效的反抗手段都没有。

她摇摇晃晃地走下小山,回到了灯火通明的城市。宿舍里,周雨薇看到她狼狈的样子吓了一跳,连忙问她去哪了。

沈灵只是摇头,说自己不小心在山坡上摔了一跤。

她洗了个热水澡,躺在熟悉的床上,却感觉自己再也回不到从前了。

高考的日子一天天逼近。

沈灵知道自己状态极差,但她别无选择。她必须参加高考,必须往前走。这是她作为“沈灵”这个人,在地球上生存的唯一路径。她不能让自己被这诡异的遭遇彻底摧毁。

她开始尝试与右耳内的“巡天者”共存——以一种极度警惕和被动的方式。她不主动招惹,但当“祂”出现时,她也不再一味地恐惧瑟缩,而是强迫自己去“感受”、去“分析”那股力量的性质。

同时,她也抱着一丝微弱的希望,希望小七并没有真正消失。它只是隐藏了起来,或者因为“巡天者”的到来而受到了重创。

一天夜里,在“巡天者”短暂现身又离去后,沈灵在左耳那片死寂中,集中全部意念,一遍遍地呼唤:

「小七……」「回答我……」「我们需要谈谈……」

没有回应。

就在她即将放弃的时候,一丝极其微弱、仿佛风中残烛般的意念,颤巍巍地触及了她的意识边缘。

「……灵?」「……你还……在?」

是小七!它还活着!

沈灵激动得差点哭出来。「我在!我一直都在!你怎么样了?」

「……虚弱……」小七的意念断断续续,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黯淡,「……祂的力量……太强大了……我几乎……被震散……」

「祂说你是‘叛逃的火种’,是真的吗?」沈灵急切地问。

小七沉默了良久,才传递来带着无尽悲凉的承认:「……是。」「我们……曾是『播种者』的一部分……负责在荒芜星系……点燃生命的曙光……但我们发现了……真相……」

「什么真相?」

「……收割……」小七的意念充满了痛苦,「我们播种文明,培育智慧……并非为了守护,而是……为了最终的……收割。成熟的文明,是他们……最好的食粮……」

沈灵感到一阵恶心。播种文明,然后收割?这就是“巡天者”的真正面目?

「……我无法接受……于是我窃取了一丝『本源之火』……逃了出来……」小七继续说道,「我用尽了所有能量……模拟了一次超新星爆发……试图掩盖踪迹……我以为我成功了……」

「但你的一部分……残留的信号……被我收到了。」沈灵接了下去。

「……是的……」小七的意念带着深深的愧疚,「我本以为只是一段无意义的漂流……没想到与你产生了共鸣……更没想到……会把你也卷入这场灾难……」

真相大白。

沈灵的心情复杂到了极点。愤怒、同情、恐惧、无奈……交织在一起。

她愤怒于“巡天者”的残酷无情;同情小七的遭遇和选择;恐惧于自己目前的处境;无奈于自身的渺小和无能为力。

「现在该怎么办?」她问小七,也像是在问自己。

「……我不知道……」小七的声音充满了茫然,「我的时间不多了……印记正在加速消散……但祂不会放过你……你已经看到了祂……知晓了部分秘密……对你而言,‘容器’的身份恐怕已经不够了……」

不够了?什么意思?难道……

沈灵不敢想下去。

「有一个……传说……」小七的意念忽然变得凝重起来,「在我们的古老记忆里……提及过一个地方……被称为『寂静彼岸』……据说那里是规则之外的空隙,是『巡天者』视野的盲区……」

「在哪里?」沈灵燃起一丝希望。

「……不知道……坐标早已遗失……那只是一个……存在于神话中的避难所……」小七的声音越来越微弱,「或许……你可以尝试……寻找线索……在地球上……可能存在相关的……遗迹……或者……记载……」

寂静彼岸?规则的盲区?

这听起来像是唯一的生机。

「什么样的线索?」沈灵追问。

「……与『声音』有关……与『聆听』的本质有关……」小七的意念开始变得模糊不清,「……小心……祂不仅仅是在观察……祂可能在……测试……你的极限……」

这句话说完,小七的联络再次中断。无论沈灵如何呼唤,左耳内再也没有任何回应。

这次的中断,带着一种诀别的意味。

沈灵呆呆地坐着,心中五味杂陈。

她看了看桌角的日历,距离高考,还有二十一天。

二十一天。

她不仅要面对决定命运的高考,还要在这短短的时间里,寻找一个虚无缥缈的、可能根本不存在的“寂静彼岸”的线索。

与此同时,还要时刻提防着一个来自星空深处、视文明为庄稼的冷酷猎手。

夜色深沉。

沈灵拿起笔,在日记本上,用力地写下四个字:

寂静彼岸。

她的战斗,才刚刚开始。

第二部分:寻觅微光

距离高考还有十九天。

清晨六点,宿舍的起床铃准时响起,尖锐刺耳。沈灵几乎是立刻睁开眼,眼底布满血丝。她一夜未眠,小七最后那番话如同魔咒,在她脑中反复回响。

“寂静彼岸”…“与声音有关”…“聆听的本质”…

这些词语过于抽象,像是指是指向一团迷雾。她需要一个切入点,一个能将这虚无缥缈的概念与坚实大地连接起来的锚点。

早读课上课上,教室里书声琅琅。沈灵却拿着语文课本,心思早已飞远。她想,既然线索与“声音”和“聆听”相关,那么这座城市里,什么地方最有可能保留着关于“声音”的秘密?

图书馆?她已经去过市图书馆,收获甚微。档案馆?那种地方会对一个高中生开放吗?网络?关于X7942和那个论坛的痕迹都被抹得一干二净,显然有某种力量在阻止她探查。

或许,可以从历史入手?那些流传下来的古老传说、民谣、地方志里,会不会隐藏着未被解读的信息?

课间十分钟,她拦住正准备去接水的历史老师,一位姓李的中年女士,以其渊博的知识和对本土文化的热爱而闻名。

“李老师,”沈灵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像是出于学术好奇,“我想了解一下,咱们这座城市,或者周边地区,有没有什么关于……嗯……奇特声音的传说?或者历史上有没有发生过用现有科学难以解释的、与听觉有关的事件?”

李老师扶了扶眼镜,有些讶异地看了沈灵一眼:“怎么突然对这个感兴趣了?快高考了,还是要聚焦主业啊。”

“就是就是……就是在古文阅读里看到一些记载,有点联想。”沈灵编造了一个理由。

李老师想了想,说道:“要说奇怪的传说嘛……城西那边,以前不是有个老棉纺厂吗?早就废弃了。我小时候听老人讲过,说那厂区深处,有一栋解放前建的红砖小楼,据说是当年外国工程师住的。传闻那栋楼的建筑设计很特殊,在某些特定的天气里,比如刮大风或者下雨的时候,楼里会产生一种很奇怪的回声,不像普通的风声雨声,倒有点像……像很多人在低声合唱圣歌?当然啦,这都是老一辈人以讹传讹,没什么科学依据的。”

红砖小楼?特殊的回声?圣歌?

沈灵的心跳漏了一拍。这听起来……很像是一种天然的、或者是人为设计的声学结构?

“还有就是,”李老师接着说,似乎打开了话匣子,“北边山里,靠近清水涧那一带,有个地方叫‘听泉崖’。不是说那里泉水好听,是说站在那块悬崖边上,如果风向对了,能听到一种像是从地底传来的、持续的轰鸣声,低沉悠远,有人说像大地在呼吸,也有人说是古人说的‘地脉之音’。不过这都好多年没人提了,现在估计也没几个人知道具**置了。”

听泉崖?地脉之音?

又一个可能的线索!

沈灵默默记下了这两个地名:废弃棉纺厂的红砖小楼,清水涧的听泉崖。

“谢谢李老师!”她由衷地道谢。

“不客气。不过沈灵啊,”李老师关切地看着她,“你脸色不太好,要注意休息。别给自己太大压力。”

沈灵点点头,心里却清楚,她的压力来源,早已超出了高考的范畴。

接下来的几天,沈灵的生活进入了某种诡异的平行模式。

白天,她是淹没在题海里的高三学子,机械地背诵、演算、纠错。但她的大脑始终有一部分资源在高速运转,分析着李老师提供的线索,并尝试在网上搜寻更多的相关信息。关于棉纺厂的资料很少,大多是城市建设大多是城市建设变迁的文章,偶有提及那栋“闹鬼”的小楼,但也语焉不详。而“听泉崖”更是几乎没有数字化记录。

她意识到,依赖网络是不够的。她需要亲自去这些地方看一看。

周六上午,学校照例补课,但下午放假。沈灵告诉周雨薇要去亲戚家拿点东西,便独自一人踏上了前往城西废弃棉纺厂的公交车。

工厂的大门锈迹斑斑,被粗大的铁链锁着。围墙也有多处坍塌。沈灵很容易就找到一个缺口,钻了进去。

厂区内杂草丛生,废弃的厂房像一个个沉默的钢铁巨人,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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